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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E THIEF OF PLACE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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​地方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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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地方 #豐坪村、豐裡村] 偷走豐田移民村,日人離開前/後的多重記憶 #壽豐鄉 Shoufeng /#花蓮縣 Hualien County

已更新:2018年9月22日



上一篇寫了新加坡的日本人墳墓,賊想說日本治理台灣比佔領新加坡還久,應該也會有不少墓園。事實上,大部分都不存在了。二戰後,日本政府為了整理台灣各地的日本人墓地遺骨(新加坡也是,最後集中放置在新加坡日本人墓園),在北、中、南三地找尋合適地點,安放在台日本人的遺骨。雖然很可惜,但在花蓮壽豐鄉的豐田村卻有一座規模小,藏身於雜草中,卻具有文化資產的地位的日本「移民」墓園。會強調移民這兩個字,是與豐田村過去作為「日本移民村」的特殊性質有關。


早在日本治理台灣之初,第一任民政局長水野遵,向當時總督樺山資紀所提出的行政計畫中,便指出台灣東部番地仍未開發,而開發應由日本移民進行,並招撫教化番地的原住民。 再者,東部人口密度低,原住民仍數遠多於漢人,且對當時日本政府而言,原住民的文化可能不比從中國而來的漢人深厚,較易被同化。因此,基於族群同化上、統治上的考量,選定在東部平原的九處規劃移民村。


從明治四十二年(1909年)開始,總督府在花蓮、台東地區進行大規模的移民實驗。當時花蓮廳最先開闢的是,明治四十二年(1909年)的吉野移民村,本章要談的豐田村為第二個官營移民村,最後一個則是林田村。但官方移民政策僅持續九年,在大正七年(1918年),總督府以移民實驗已達成為理由,廢止移民指導規則,但有學者認為日本政府是因移民效果未如預期才停止實施,之後僅剩下私營的移民活動。


明治四十三年(1910年),日本人選定在豐田這一帶,仍未被開發的土地開闢移民村,並於次年設立「豐田移民指導所」。豐田村原預計於大正元年(1912年)進行建村的準備,包括土地調查與耕地規劃,但因颱風肆虐,直到大正二年(1913年),總督府才招募日本移民179戶,866人入墾豐田,正式成立「豐田移民村」。


在村莊的碧蓮寺內,有一塊紀念開村三十週年紀念的石碑,便是豐田移民村開村時間點的證明。至於為何被命名為「豐田村」,目前官方論述是豐田地區「土地豐饒,又多水年」。但有學者認為,當時日本移民來豐田時,這裡其實土壤不瘋,又多旱地,取名豐田是「期盼」這塊地,在日本移民遷徙後,真能成為一肥沃適合居住的土地。


豐田村在當時被選為日本移民村的示範基地。當時,豐田移民村分為四個聚落:「大平」、「山下」、「森本」及「中里」。大正六年(1917年),則將現在溪口村與樹湖村所在範圍納入豐田村。國民黨政府來台後,於昭和二十年(1945年)行政區重劃下,大平改稱豐坪村、中里與森本改稱豐裡村、山下改稱豐山村,並將溪口村自豐田獨立出來。民國五十三年(1964 年)樹湖村從溪口村獨立出來。 因此,日治時期的豐田村,雖然溪口與樹湖較晚納進,且位於村落邊緣,但仍包括在豐田村內。


同樣在大正六年(1917年),豐田村的土地大致開墾完成,起初是以甘蔗和水稻為主要農作物,後來也引進菸葉種植。大正七年(1918年),移民指導所完成知亞干溪(壽豐溪)堤防的興建,以及「豐田圳」的開闢,移民村應能自主運作。在同年,總督府廢止官營移民後,就不再對外招募移民,只提供經費維持村莊的運作。移民事務則由豐田移民組織「居住民會」接手,這個組織成為移民村內最重要的社會組織


當時豐田地區,除了移民而來的日本人外,於昭和年間,也有許多來自竹、苗的客家人,以及閩南移民至東部謀生。因為日本人刻意隔離居住區域,這些島內移民只能在今豐坪村沿著花蓮溪河岸興建簡陋的家屋。但靠花蓮溪的土地並不肥沃,島內移民便選擇受僱於日本人成為佃農。昭和二十一年(1946年),國民黨政府接收移民村,居住於移民村的日本人全部被遣送回國。移民村所遺留下的日本人家屋,則由台灣人接收並依自己居住習慣改建。


順道一提,豐田的荖腦山也有豐富的玉礦。昭和七年(1932年),日本人發現閃玉共生的石綿礦脈。昭和十二年(1937年),成立石綿礦業所,日本大量開採石綿作為二戰的戰備物資,卻無視於台灣玉。民國五十四年(1965年),戰後接手日本人採礦事業的中國石礦公司停採石綿,改採閃玉。70年代,豐田的玉石產業十分蓬勃,光是豐田地區就有一百多家工廠(多為農家後院改裝的家庭小工廠),也吸引大量人口移入,豐田甚至被稱為「東部小九份」。但在兩次石油危機,以及加拿大玉的競爭下,豐田玉產業逐漸消退,豐田就沒再出現過此等榮景。




關於移民村的空間規劃,台灣總督府為了防禦原住民,融合集村和和散村的特色加以規劃。以二十戶至五十戶為一村,將住屋及公共設施集中,農地則包圍在外,形成一防衛型的棋盤式村落。看上方在豐田文史館中的牛犁社區地圖,日治時期的移民村行政、教育及宗教中心位在鐵道右側,沿著中山路發展,呈棋盤式規劃。然而,在二戰後,反而台九線旁的豐山村發展較為迅速,但本篇(大部分的社區觀光)都是以鐵道右側的豐裡村以及豐坪村為主。


再來談到這些日誌老房子的建築型態。一開始為了節省經費,除神社、佈教所與小學校是瓦頂木造的建築外,其他皆是白石灰牆與茅草頂之房舍。但在遭遇多次颱風與昭和時期的改建,才成為現在村內看到的日式建築型態,屋頂覆著日本厚瓦,桁架及天花板均為檜木材質,屋身室內則是以竹編泥牆,外抹石灰,室外用以魚鱗木板方式構築。


壽豐鄉文史館應該是豐田村面積最大的日式建築吧!原建築是大正二年(1913年)設立的「豐田警察廳舍」,專門管理豐田移民村的警政事務。

1999年,文建會補助整修後,成立「壽豐文史館」。建築體呈T形,牆面仍保存原有的竹片、泥層石灰牆結構,但屋頂在整修後,從原本的日式黑瓦改為陶瓷瓦。雖然修復後改變原貌甚多,仍於2009年登錄為歷史建築。

2011年,壽豐鄉文史館改為壽豐鄉客家生活館,更加確定這個館舍的定位是要展示「客家二次移民」的歷史與生活記憶,可以看到右圖展示了許多帶有客家色彩的農具。

這其實與社區營造的定位有關,在牛犁社區接手社區營造後,就將社區的發展定位為「客家村」,並積極往環境教育與社區長者照顧的方向進行。但矛盾的是,比較多外來遊客,傾向來牛犁社區尋找「豐田移民村」的日式記憶


總督府在各個移民村都會設「移民指導所」,歸屬於殖產局管理。指導所綜理移民村的各項公共事務,除了一般性的行政業務外,還包括土地分配、農耕、兵役、衛生等。指導所其實是建築群,包括指導所事務室、倉庫、煙草乾燥室、倉庫、煙草乾燥室、醫療所、警察官吏派出所、布教所、學校、飲用水取水槽、公共澡堂、監督員出差宿舍、養蠶以及宿舍等,而照片這棟則是指導所事務室,是移民村的行政中心。


豐田移民指導所的建築完工於大正二年(1913年),當時為簡陋的木造結構。大正七年(1918年),結束官營移民後,便廢除豐田指導所,改設花蓮港廳豐田出張所。原來的指導所建築,於大正七年遭遇風災毀損,而改建為現在的建築結構。

國民黨政府來台後,這棟建築改作為國語教學民教班、豐裡國小的輔導教室。2013年,因為這棟建築乘載了村落不同時代的記憶,被公告為歷史建築。

移民指導所的修復,從2010年調查到完工共花了五年。事務室在修復前結構體損壞非常嚴重,雨耕聯合設計顧問有限公司考慮僅保留主結構體和部分門窗材料,其他則抽換或仿作。

此外,賊覺得移民指導所後面,新設的廁所滿簡約且美觀。根據事務所的說法,這座廁所是在原廁所的基地上所興建。木造的樑柱是參考文獻,照原有廁所的結構去規劃,另外以混凝土箱體去分隔男女的如廁空間。



在豐裡村民族路23號,有一座舊日式農舍,雖然沒有被列入文化資產,但卻經牛犁社區自立修繕主體空間與牛舍,再利用為「豐田文史館」。體建築於整修時,除保持原屋樑結構、厚瓦片、泥竹牆、地板對流氣窗,供作歷史建築見證;同時亦以水洗石、紅磚、水泥地板庭院景觀、鋼骨鐵皮迴廊等設施,來說明地區歷經不同時期,所選擇使用的建築材料。



豐田文史館的設立,是為了因應原豐田警察廳舍的定位,要從壽豐文史館,重新規劃為「壽豐客家文化館」,呈現客家二次移民村的歷史。這間農舍則改承接原壽豐文史館的功能,作為推廣空間文化營造和社會福利的場所。因此,也設有中央廚房,供應壽豐及鳳林兩鄉老人居家送餐的服務。



教育也是移民指導所的重要事業,豐裡國民小學的前身為花蓮港廳豐田尋常高等小學校,創校於大正二年(1913年),當時僅提供給日本移民子弟就讀。

繞了國小一圈,賊覺得校方滿用心的,也很重視校園空間記憶作為文化襲產這件事。有許多地方都設告示牌,告訴大家這些地方發生了什麼樣的改變,包括建校初期有座學生下課嬉戲的豐樂園以及舊司令台的故事。


校園內藏著一棟被列為文化資產的建築,就在穿越穿堂後,會看到修復後格外顯眼的禮堂。禮堂為日治末期會堂建築形式,融合了日式建築技巧及西洋古典樣式裝飾造型,是和洋混合「折衷主義」的「近現代建築」樣式。建築構造為加強磚造及木構架屋頂,左右兩側立面長形開窗,看起來十分別緻。

禮堂於2015年開始修復,並於去年完工。建築師遵循「修舊如舊」的原則,例如屋頂在戰後以鐵皮遮蓋,修復後換回原本的水泥瓦;窗戶也從戰後的鋁窗改回原本日式風格的木窗。

禮堂除了有集會的功能外,也是村內娛樂表演場所,還具有體操場和舞蹈場的功能。因此,對在豐裡國小讀書過的人,禮堂也是很重要的集體記憶。

話說在移民指導所對面得出入口,看似學校後門,其實它才是過去的大門。學校也在這裡塑造了歷史校門的意象,讓遊人能了解這間學校不同的校門記憶。



在中山路與民權街交叉口會看到一座鳥居,上面鑲嵌著金黃色的「碧蓮寺」三字,下面放置著一對狛犬。遠望這條街看不到盡頭,其實這條長達一公里的路會延伸至現在的碧蓮寺,而這在日治時期則是通往豐田神社的表參道。

當然,日本移民所居住的移民村,除了前面所提到的行政、教育空間外,還要一個宗教空間,作為移民者在異鄉的心靈寄託,神社的建立就比台灣許多地區早。。


豐田神社原本有三座鳥居,但其中兩座在1970年代被撞毀,目前只剩下一座。依照日本神社建造的原則通常不會在市區(可參考很久以前寫林內神社那篇),豐田神社便設在森田聚落。此外,神社多設於高地,雖然民權街看似平緩,但其實是微微上升,如果有機會騎腳踏車大家可以試試看。沿著參

拜道兩旁原設有許多石燈籠,但在民國六十一年(1972年)台日斷交的歷史背景下,居民感到憤怒,便將石燈籠砸毀,後來改種社區代表樹種 桂花與麵包樹。



豐田神社於大正四年(1915年)6月5日鎮座,社格為無格社,祭神為開拓三神(大國魂命、大己貴命、少彥名命)、北白川宮能久親王。豐田神社例祭日最初為6月5日 ,不過考量到農民農忙,再加上天氣酷熱,於是從大正11年(1922年)開始將例祭日改為10月25日。



二戰後,豐田村的居民將豐田神社改為碧蓮寺,並將原本安座於森本聚落的「藥師如來佛」以及銅門發電廠的「不動明王」恭迎至大殿供奉。民國四十七年(1958年),神社原建築遭溫妮颱風摧毀,在與信眾募款後,碧蓮寺於民國五十年(1961年)重建。民國六十四年(1975年),主殿改立釋迦摩尼佛。碧蓮寺為三聚落的共同信仰中心,每當有慶典時,三聚落也會輪值擔任。


民國六十五年(1976年),碧蓮寺廟方為配合地方建設,將園區西側約一半土地,捐贈予壽豐鄉公所,營造成「中正公園」,所以寺廟前方才會有這麼大的公園。

在碧蓮寺大殿左側有一座水井,也被列為碧蓮寺文化資產的範圍,它可是豐田地區唯一保存下來的水井。這其實與灣生們離開台灣前,將重要財物丟入水井內,再將水井填平的故事有關。


除了水井外,碧蓮寺內也存放一座來自於林田村的本願寺古銅鐘,被納入花蓮縣的古物,應為密教師傅超度亡靈所用。據說日治時期,豐田村的密教師父與林田村本願寺的住持為同一人。在戰後日本人被遣返之際,師傅便將此鐘送於豐田神社,要求寺方暫時保管。

說到密教,豐田村也有一座「密教鎮地石碑」被納入文化資產,應該在日本移民墓園中,可惜賊沒找到,但這座石碑也反映了日本移民村的其他宗教信仰。

話說,雖然移民村的日本人早已遷走,但即使回到日本也難忘居住在此的記憶。因此,即使四散於日本,他們也組織了與「豐田村」有關的組織,定期聚會,甚至會回到豐田村找尋過去的生活記憶。

有趣的是,在國民黨政府來台後,原先由日本移民村所帶來的宗教,有一段「本土化」的歷程。

日本神道教起源於對大自然的景仰,將自然界的各種動植物都視為神祇。地神為日人於農村設置的戶外神,表示對土地的敬重。昭和十五年(1940年),村民在大平部落置地神,祈求地神保佑土地肥沃。國民黨來台後,當地人將地神立祠,設香案及金爐,將同為保佑土地的地神視為土地公祭拜。


前面介紹的景點都與日本移民者的「生」有關,像是安全秩序、教育、農業、宗教等,但日本人也重視往生者的處理。大部分的移民者短時間內不會回去,甚至因不習慣台灣的氣候,以及感染上當時的傳染病,有不少人在台灣逝世。當初,移民指導所在規劃移民村時也規劃了日本人墓園。

在豐裡國小對面小巷內,便是之前日本人墓園的所在,另也設立日本密教佈道場所及。戰後,佈道所被摧毀,墓園則被廢棄,而後土地被吳福壽先生購買改為菜園。民國九十八年(2009年),地方文史團體經吳先生同意後,將菜園改為紀念公園。

說是紀念公園,墓園藏身於小巷中,賊問了幾位村民才找到。與上一篇賊談的新加坡日本人墓園相比,豐裡村的日本移民墓園可說是雜草叢生,有點可惜這塊移民墓園。

前面有提到,殖產局為增加移民的農業收入,於大正二年(1913年)在吉野村栽種菸草。大正七年(1918年)為推廣菸草到豐田村,便在村內設置菸草耕作指導所,但在昭和九年(1934年)將指導所遷移至壽豐村。

因此,在豐田村也可以看到幾座菸樓。其中,日本移民墓園旁就有一座少見的「廣島式菸樓」。這種菸樓的特色在於排煙口小,且位於屋頂斜邊處。也因排煙量小,所以烘燻時間較長,不過烘燻出的菸草品質較佳。


豐田火車站前有間「五味屋」,低矮且像帶頂斗笠的屋頂,讓人好奇裡面到底賣哪五種味道。先說這賊覺得像斗笠的建築形式被稱為「風鼓斗」,因為反著看很像風鼓車的漏斗。風鼓斗建築多由木頭搭建,以茅草覆蓋作為屋頂,外層再覆蓋一層鐵片,所以茅草屋頂是被遮蓋起來的。建築年代雖不可考,但它可是豐田村僅存的風鼓斗建築。



其實五味屋開滿久了,大概十年,賊在大學時就來過。那時會專程前來,其實與它社會福利的性質有關。以前社工系有門選修「青少年社會工作」,牛犁社區就是藉由這棟建築物的再利用,將它打造成村落青少年及孩童的社區活動空間。五味屋也是一間二手商品店,村中小朋友可以在此工作,換取生活所需。五味屋的小老闆們最近有出書喔

《五味屋生活練習曲》,想要更了解五味屋營造出什麼樣的社會關係,可以買書看看!



前面有提到,日治時期的豐田村其實涵括了現在的樹湖村與溪口村,但在牛犁社區的營造下,卻集中在處理豐坪、豐山與豐裡三村,邊緣化了樹湖與溪口村。這其實在張育銓教授的那幾篇論文討論的滿詳細,有興趣的可以去翻看看!但樹湖這個離豐田火車站其實只有五到十分鐘車程的聚落,確實沒有牛犁社區那般活躍,除了短暫、季節性去看櫻花打卡的遊人,就少有人前

不過最近樹湖村新開了一間咖啡廳「Mr. Sam Soaring in the wind」,成為網紅/遊客的打卡熱門景點,也讓樹湖村突然比豐田村更多外人湧入。這間咖啡廳以童話般的建築外型,低矮的小屋,再加上不規則的屋頂,讓人猜測是否等等會有哈比人笨手笨腳地走出矮門。因此,咖啡店開幕前早就在台九線上先聲奪人,引來眾人圍觀。

咖啡館是由三棟造型不同的建築結合而成,說是咖啡館裡面座位卻只有兩三個,老闆還是希望客人可以外帶(畢竟排隊的人真的挺多),大部分的空間都在展覽一些畫作,但我想有興趣的人應該不多。

滿好奇這種以特殊造型吸引人的打卡景點能夠紅多久,畢竟台灣太多這種速食景點。這建築讓賊想到越南大叻的妖怪屋,但妖怪屋背後有著建築師對建築的執著!那...?




豐田地區:

http://nadm.gl.ntu.edu.tw/nadm/cht/class_detail.php?serial=259&serial_type_1=2&serial_type_2=2&serial_type_3=2


碧蓮寺

http://www.hccc.gov.tw/zh-tw/CulturalHeritage/Detail/50

https://itaiwan.moe.gov.tw/doc/local_info.php?doc=228&id=118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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